2021-4-9 | 外語翻譯
一、引言
電影作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大眾傳媒之一,集藝術價值與商業價值于一身。作為國內民眾喜聞樂見并習以為常的一種娛樂消費活動,電影藝術以其風姿獨具的魅力感染受眾,扮演著東西方文化交流使者的重要角色。影片名猶如電影商標,在進口影片的國內推廣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電影片名不僅凝聚著影片本身的文化價值內涵,也是商業票房價值得以實現的重要保證。上乘影片名翻譯應是影片文化價值、藝術價值與商業價值的完美融合,能為影片推介錦上添花。近年來,有關電影片名翻譯的研究如雨后春筍不斷涌現。相關研究主要從以下幾個角度展開:從嚴復“信、達、雅”三字標準規范片名翻譯[1];關注具體翻譯方法分析,如直譯、音譯、意譯、擴譯等[2][3];采用西方各派翻譯理論來評述內地片名翻譯質量[4][5]。盡管各方學者已對片名翻譯進行了一定研究,但綜觀國內電影翻譯行業,其翻譯質量現狀仍不盡如人意,對電影片名翻譯的基本原則仍缺乏深入闡述,電影片名漢譯仍缺乏相關規范準則引導。本文以德國功能翻譯理論為指導,以奧斯卡經典影片名漢譯為例進行分析,并在此基礎上嘗試為如何翻譯出高質量影片名提供一些可行性建議。
二、關于電影片名翻譯原則的理論探討
1.電影片名翻譯目的
電影片名既是電影商業價值實現,也是文化藝術價值傳播的重要手段。電影片名就其商業價值而言,如同商品廣告,承擔著宣傳推廣吸引觀眾的重任,影片名翻譯成功與否與電影票房息息相關。影片票房是翻譯活動的發起者(制片方)追求的首要目標,這就決定了影片名需要以目的語觀眾效應為主要側重點。為實現片名商業價值,片名文本翻譯一般強調其訴求功能,在翻譯中使用奪人眼球的詞語來迎合潛在觀眾的需求和欲望。在譯介影片時,譯者常將并不帶有過多感情色彩的原片名改頭換面,譯為極具視覺刺激的譯名。如第64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原著劇本獲獎影片Thelma&Lo-uise,講述兩位平凡女子遭受男權社會侵犯至瀕臨絕望的邊緣,被迫奮起反抗,在對抗與逃亡過程中相互扶持倚靠的故事。試想國內觀眾對一部叫做《塞爾瑪和露易絲》的影片定不可能提起多少觀看的興趣。譯者遵循目的準則,改寫影片基本劇情,將其譯為《末路狂花》,賺足觀者眼球,很好地達到了刺激觀看欲望,提升票房的目的。除了商業價值以外,片名的文化價值和藝術價值也是電影作為跨文化交流使者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如何更好地保留和傳遞影片名的文化、美學價值,是一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如第77屆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獎獲獎影片EternalSunshineoftheSpotlessMind,其原片名出自英國詩人亞歷山大•蒲柏的詩《艾洛伊斯致亞伯拉德》(EloisatoAbelard)。原詩寫道:“Theworldforgetting,bytheworldforgot./Eternalsunshineofthespotlessmind!”詩歌與影片中一對情侶飽受失憶困擾的情節暗合,如此片名可謂構思奇巧。內地多將此片名譯為《美麗心靈的永恒陽光》,讀來頗為繞口,不符合中文名稱習慣。港臺譯者紛紛拋棄原文本,轉而凸顯影片主題,將之譯為《無痛失戀》(港)和《王牌冤家》(臺)。相較冗長的內地譯文,港臺譯文更簡潔精練,但仍流失了原文本獨具特色的文化、美學內涵,顯得流于俗套。且幾乎任何一部愛情主題影片都可以被冠之以諸如“王牌冤家”一類的名字。比較之下,該片的另一譯名《暖暖內含光》在意境與韻律上都頗有可取之處,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原文本的風味。
2.德國功能翻譯理論內涵
德國功能派試圖把翻譯從原始奴役中解放出來,將翻譯視為一項須考慮讀者和客戶要求的全新目的性交際活動。功能目的理論的這一內涵,與電影片名翻譯以觀眾效應為導向,追求商業價值的目標不謀而合,在探尋影片名翻譯良好準則的問題上有較高的參考價值和指導意義。目的論(SkoposTheory)是功能派翻譯理論中最重要的內容,最早由德國的漢斯弗米爾(Vermeer)提出。該理論認為譯文取決于翻譯目的,翻譯目的不同,采用的翻譯方法策略也有所區別,因此翻譯首先應遵循目的準則。除此之外,功能理論要求翻譯還應當遵循“篇內一致”(intratextualcoherence)和“篇際一致”(intertextualcoherence)。“篇內一致”原則要求接受者能夠理解譯文,譯文在其介入的交際環境和文化中應有一定意義。“篇際一致”又稱“忠信”,指譯文和對應的原文存在某種聯系。篇際一致從屬于篇內一致,而兩者又都從屬于目的準則。[6]因此翻譯中應首先考慮譯文在目的語語境、文化背景下是否有意義,是否能為讀者接受,其次再考慮譯文是否對原文“忠信”。根據以上原則,譯者按照翻譯綱要,從源語提供的信息中選取一定內容,并加工成目標語信息提供給讀者,目標語文化讀者又從中選擇對自己有意義的部分[7]。
因此譯者無需刻意將原文本信息全部照搬至目的語文本,而是可以根據目的語讀者和譯文發起人的需要,選取信息進行翻譯的再創造。但若僅遵循前述原則,一味追求讀者效應,鼓勵譯者進行無拘束的再創造,則翻譯未免顯得太過隨意,缺乏必要的規范性,給低質量翻譯以可乘之機。針對此,諾德(Nord)又提出功能加忠誠兩大原則,將目的論指導下的翻譯進行了有效規范。他提出,功能目的論應建立在功能加忠誠這兩大基石之上,將兩者結合考慮。兼顧功能與忠誠,就是要兼顧翻譯中三方的合理利益:發起人(影片引進商)、譯文接受者(國內觀眾)以及原文作者(影片劇本作者、影片制片方)。如三者間有任何利益沖突,就需要譯者從中協調,尋求共識。
三、電影片名翻譯的原則
基于功能翻譯理論基本內涵以及電影片名的翻譯目的特殊性,針對國內奧斯卡經典影片名翻譯實例,筆者嘗試提出規范片名翻譯的建議,以供西方電影漢譯者參考。
1.翻譯中首先應以“觀眾響應”為導向
電影片名區別于一般文本的獨特性決定了其以觀眾效應為導向的原則。任何時候,譯名能否在目的語中有意義,能否為觀眾喜聞樂見,是衡量片名翻譯質量的重要因素之一。譯名以當地觀眾為目標接受者,其策略必須根據他們的欣賞趣味與習慣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整。在我國大陸,電影長期以來是寓教于樂的一種重要手段,因此片名翻譯也相對顯得嚴謹規范,平實雋永;而在影視娛樂業成熟發達的港臺地區,觀念相對開放,片名翻譯更多追求煽情刺激,用語也多方言化。例如80屆奧斯卡獲獎影片Juno在大陸直譯為《朱諾》,而在港臺地區則分別被譯為《Juno少女孕記》和《鴻孕當頭》。大陸譯文平實簡潔,港譯以“少女孕記”主題奪人眼球,臺譯則巧妙利用雙關語制造幽默效果,達到取悅觀眾的目的。大陸港臺三地譯者因其觀眾群體欣賞趣味及習慣的不同,而對翻譯策略進行適當調整,是以觀眾效應為導向進行翻譯的成功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