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機制

　　【摘 要】為了揭示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機制，對知乎學習社區進行了整體功能的生態系統分析。利用爬蟲軟件獲取了 19 個學習主題的 23653 位學習者的有效數據，涉及 21 個指標變量。依據知識共享的基本內涵、影響因素和變量特點，將 21 個變量劃分為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等五個維度，利用負二項回歸方法分別進行了單一因素、單維因素和多維因素分析。研究結果表明：不同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差異顯著，不同因素的組合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效果不同。研究結論：內在因素對知識共享具有穩定的顯著的積極效應，外在因素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易于波動。研究建議：虛擬學習社區應當構建最優化的知識共享生態體系，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實現影響因素的動態優化組合，深度挖掘知識共享的穩定因素，適度地使用外部因素誘發和引導知識共享。

　　本文源自現代遠距離教育 發表時間：2021-03-26《現代遠距離教育》(雙月刊)創刊于1984年，是由黑龍江廣播電視大學;黑龍江省遠程教育學會主辦的教育類刊物。反映遠距離教育科研成果，總結推廣遠距離教育經驗，報道遠距離教育信息。

　　【關鍵詞】知識共享;虛擬學習社區;生態系統;負二項回歸;遠程教育

　　一、問題提出

　　知識共享是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建構和知識創造的前提。隨著信息通信技術和教與學技術的飛速發展，涌現出了維基百科、百度問答、知乎、慕課學習社區等眾多具有重要影響力的虛擬學習社區，成為了學習者獲取知識、創造知識、傳播知識和分享知識的重要空間場域[1][2]。根據古納瓦德納的知識建構交互分析模型可知，群體成員的知識分享和比較是實現意義協商、推斷假設、形成共識和意義建構等深度協作知識建構和知識創造的首要階段和前提[3]。在線虛擬學習社區自身基本上不生產知識，是通過群體知識共享實現知識生成和知識創新的，這說明了虛擬學習社區功能模塊和共享機制的設計對知識共享至關重要。

　　知識共享作為虛擬學習社區學習者進行知識獲取、知識創造和知識傳播的重要前提得到了廣泛關注。根據研究的視角和內容可以將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研究分為理論構建研究和功能模塊分析兩部分。理論構建研究是根據已有理論進行知識共享影響因素的假設推理和驗證過程，利用社會交換理論、社會資本理論、動機理論和社會學習理論等建立假設模型，通過問卷收集學習者數據進行模型驗證[4][5]。功能模塊分析是指研究者利用在線虛擬學習社區中已有的用戶數據進行模型構建和驗證，是基于虛擬學習社區中不同功能模塊的真實數據進行的統計分析過程[6]。理論構建研究和功能模塊分析分別從理論假設和實踐數據維度揭示了知識共享的諸多影響因素，深化了人們對知識共享發生、發展和持續等意向和行為的認知。

　　令人遺憾的是，缺乏從生態系統視角對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機制分析是目前研究的不足之一。不管是基于理論構建的研究，還是基于功能模塊的實踐運行分析，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的影響因素并未得到全面而系統的解釋，研究者主要從主體認知、問題解決或者研究興趣等方面進行探索。在關于知識共享的一項研究調查中發現[7]，研究者分別運用了三十多種理論構建了知識共享假設模型。雖然以一種或者幾種理論探索知識共享的影響因素可能具有針對性，但是虛擬學習社區是一個知識共享的生態系統，這種以個別理論對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影響效果的解釋可能存在著嚴重的片面性。從虛擬學習社區實踐運行的功能模塊分析看，研究者更多地從研究興趣、理論基礎以及問題解決的視角對虛擬學習社區的數據進行了模型構建和統計分析[8]，但是這種選擇性的數據分析破壞了原有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由于不同功能模塊的組合對知識貢獻影響的顯著性存在明顯不同[6]，使得知識共享的影響因素分析存在不穩定性、片面性或者偏離實際。

　　綜上所述，知識共享作為在線虛擬學習社區學習者進行知識建構和知識創造的前提，盡管從理論構建和功能模塊維度進行了深入探究，但是卻忽視了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生態系統這一重要特征，使得知識共享的影響因素探析存在著不確定性、不準確性以及片面性等問題。為此，本研究以著名的知乎問答學習社區為例，對知乎學習社區的全部功能模塊及其數據進行了系統性分析，旨在揭示知識共享生態系統的運行機制。

　　二、文獻綜述

　　(一)知識共享

　　虛擬學習社區自身幾乎不提供或者自動生成相關問題或者知識，需要學習者通過知識分享實現知識創造和集體智慧發展。眾多研究者從不同理論視角對知識共享的本質和影響因素進行了探討。根據不同的理論研究視角，知識共享內涵主要包括活動說、交換說、傳播說、環境說、社會說和動機說。

　　1.知識共享活動說

　　從知識共享主體的目的和行為看，知識共享是一種知識尋找和知識分享的雙向學習活動[4]。對知識分享者而言，知識分享活動取決于主體的心理動機、社會規范、集體氛圍等因素。知識共享活動必須建立在主體知識分享的基礎上，只有主體將自己的觀點、文章或者收藏信息公之于眾，他者才能夠在此基礎上與之進行互動交流和知識建構。對知識尋求者而言，知識共享是獲取知識的前提和基礎，知識尋求者通過知識搜尋活動查找所需知識，在搜尋、獲得和使用知識過程中進行評價、反饋以及交互等活動。虛擬學習社區就是通過知識擁有者的分享和知識需求者的搜尋形成的一個知識發展、知識生成和知識創新的群體互動學習活動場域。

　　2.知識共享交換說

　　從知識共享發生的條件看，知識共享實際上是一個知識擁有者和知識獲取者之間的利益交換過程[9]，是個體與個體、個體與群體之間進行的知識交換過程[10]。知識共享實際上并不會自然發生[11]，只有當學習者認為知識共享獲得的利益高于成本時[12]，他們才會進行知識共享活動。社會交換理論是知識共享交換說的主要理論基礎，從經濟學視角揭示了知識共享發生、發展和持續的重要原因。互惠原則是社會交換理論的本質特征之一，揭示了知識共享的根本原因之一是希望得到與知識共享的同等利益。為了滿足知識共享者的社會交換需求，諸多在線虛擬學習社區設置了積分、個人成就、付費問答等功能，這些功能的設置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知識貢獻者的知識交換需求，從而進一步促進了他們進行知識共享。

　　3.知識共享傳播說

　　從知識共享的信息流動過程看，知識共享是一個在信息技術環境下進行的知識擁有者和知識探尋者之間的知識傳播過程，涉及知識訴求階段、知識交換階段和知識再生階段，具有傳播方式泛在性、傳播主體融合性、傳播內容聚合性、傳播行為參與性、傳播內容再生性[13]。知識擁有者是傳播過程的信源，知識探尋者是傳播過程的信宿，虛擬學習社區和通訊工具是傳播通道，自然環境、信息化環境以及群體社會環境等是知識共享傳播過程中可能的信噪來源。知識共享的傳播要素和過程表明，人際間的知識共享效果、效率和質量等是整個傳播生態系統運行的結果，傳播系統中任何要素的空缺或者低效都將會導致知識共享活動的低效抑或中斷。

　　4.知識共享環境說

　　從知識共享活動的環境看，在線用戶的知識共享行為由他們所處的語境和環境塑造。場域理論揭示了一個人與他們周圍的環境被看作是大量相互依賴的因素組合，虛擬社區環境能夠對學習者施加心理壓力，使其從事或者拒絕參與相應的行為[14]。虛擬學習社區的學習者是高度自治的，他們的信息共享認知過程受到人際交互動態性、知識分享質量以及虛擬信息化環境等諸多環境因素的影響[15]。知識共享環境說包括技術環境說和人文環境說。技術環境說關注的是虛擬學習社區人造技術環境對學習者知識共享意愿或者共享行為的影響，技術的可用性、易用性、愉悅性等影響著學習者對技術使用的感受，進而對學習者的知識共享意圖和行為產生重要影響。人文環境說是指虛擬學習社區的所有成員經過長期交互和發展形成的社區文化、集體精神、團隊認同等，良好的人文環境是知識共享的重要基礎和持續發展動力。

　　5.知識共享社會說

　　從知識共享的人際互動關系視角看，知識共享是一個社會性的學習活動，是由學習者、教師和管理者等組成的具有一定組織結構、人際關系和社會認知等特點的社會性群體活動[16]。知識共享的過程實際上也是人際互動的過程，更是學習共同體形成和發展的過程，學習者之間以知識為中介形成了復雜的社會結構、群體關系以及社群文化。在知識共享這一社會系統中，學習者之間的結構密度與穩定性成為了知識共享效率的保障。人際互動的頻率越高，學習者之間的知識共享程度就會越高;人際關系的穩定性越強，他們之間的知識共享活動或者質量就會越高。此外，社群成員的文化認同、集體身份認同和自我身份認同等是知識共享行為得以持續的基礎，知識共享不能夠脫離社會性而存在，這一過程必須在社會系統中發展和持續。知識共享者或者知識搜尋者都是社會系統中的能動者，通過成員組織、交流溝通、自我參照以及自我生產 [17]等實現知識共享。

　　6.知識共享動機說

　　從知識擁有者的共享目的看，知識共享是一個由知識擁有者內在動機驅動的心理活動和行為實踐，知識共享行為的發生、發展、持續或者強弱主要取決于知識擁有者的動機[18]。知識共享受到各種動機的影響，不僅包括知識共享者個體的知識共享動機，而且也會受到社區文化、實踐共同體以及主體間交互的影響。知識共享動機包括內在動機和外在動機。內在動機對知識共享意圖和行為具有穩定功能，外在動機能夠誘發、刺激和調節學習者的知識共享意圖或者行為。知識共享動機說強調了知識貢獻主體對知識共享的關鍵作用，主體的內在和外在的動機需求影響著知識是否能夠共享、能夠持續以及共享氛圍的達成。

　　綜上所述，知識共享是一個由動機驅動的社會交換過程抑或知識傳播過程，信息化環境和人文環境影響著知識共享的效果和質量，是知識共享者、知識搜尋者、環境、知識、社會規范等形成的生態系統。在知乎學習社區中，學習者的知識共享程度由學習者的文章、回答以及協同編輯頻次等指標變量指代。學習者公開發表的文章實質上就是他對整個知乎學習社區的知識貢獻，任何學習者都可以搜索、獲取、交流和領悟相關內容。回答指標變量代表了學習者對相關問題的直接知識共享，體現了回答者的觀點呈現、協商交流和知識創新。協同編輯頻次指標變量代表著學習者與他者的觀點互動和知識生成，協同編輯頻次越多，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程度越高。

　　(二)影響因素

　　依據知識共享的基本內涵，可以從知識共享主體與對象、知識共享過程與環境、知識共享實踐共同體等維度進行影響因素分析，主要包括動機因素、環境因素、個體因素和知識因素等。

　　1.動機因素

　　決定共享意圖或共享行為的關鍵因素是共享者的外在動機和內在動機[19]。內在動機是指知識共享者指向知識共享本身的共享意圖或者行為，主要涉及利他動機、自我效能、興趣動機、需求滿足、娛樂動機、自我認知、自我實現和探索動機等。外在動機是指知識共享意圖或者行為的發生、發展和持續動力源于對獎勵、表揚、物質以及榮譽等的追求或者需要，虛擬學習社區常常提供積分、有償問答和數字勛章等方式激勵學習者進行知識共享。外在動機主要包括功利動機、互惠動機、尊重動機、社交動機和自我展示等[20]。

　　2.環境因素

　　知識共享是一個活動過程、傳播過程和交互過程，技術環境和人文環境成為了影響知識共享過程和績效的主要因素[21]。就虛擬學習社區而言，信息技術成為了知識共享的主要中介和共享過程的活動場域，技術的易用性、可用性和愉悅性等使用體驗能夠促進學習者的知識共享。卓越的信息技術和共享環境是學習者知識共享的非充分的必要條件，其價值主要體現在是否能夠支持共享活動、呈現共享知識、保持知識共享、建立共享共同體、提供共享動機功能等。人文環境是指知識共享群體的共享文化，主要影響因素包括組織文化、團隊氛圍、社群規范、成員結構、共享機制和成員關系等。

　　3.個體因素

　　知識共享是知識擁有者分享知識和知識探尋者尋找知識的雙向活動過程，個體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知識共享的效果和效率。心理咨詢大百科全書將個體特征解釋為個體展現出來的性格、能力、氣質等穩定的和本質的心理特征，個體的活動參與、教育程度以及社會生活條件等決定著他們的個體特征[22]。從知識共享主體的特征看，共享者的性別、性格、情感、身份和教育水平等對知識共享意愿和行為具有重要影響。從知識共享的知識接受者或者搜尋者看，他們的教育程度、認知能力、性格、性別、身份、信息素養、機會、意愿以及能力等對知識共享效果和發展具有影響[21]。

　　4.知識因素

　　知識是知識共享活動中分享者和搜尋者進行交互的中介抑或信息載體，知識的本體屬性影響著雙方的互動交流、分享過程以及共享效果[22]。從知識是否易于編碼的視角看，知識可以劃分為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顯性知識易于表達和交流，便于知識共享活動中知識分享者進行呈現和知識管理。隱性知識由于具有默會性、非理性、情境性和個體性等特征，使得知識共享者難以進行符號編碼和知識組織，知識搜尋者難以理解和內化，這就導致了隱形知識的共享活動難以順利開展和持續進行。從共享知識的知識質量看，知識共享者分享的知識質量對虛擬學習社區學習共同體的形成和發展具有重要影響，水貼泛濫或者低質量內容充斥會影響社群成員之間的交互[23]，導致學習者對社區的依戀和吸引力下降，影響他們的知識共享意愿和共享行為。

　　(三)生態系統

　　英國的植物生態學家坦斯利(Tansley)提出了生態系統這一生態學功能單位[24]。生態系統是指特定某一區域的外生成分與內生成分，在能量傳遞和物質循環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以及相互依存過程中形成的一個生態系統。生態系統的構建或者形成需要具備生物成分和非生物成分以及由它們形成的穩定關系。虛擬學習社區是由學習者、教師或者指導者等內生成分和虛擬學習環境、技術工具或者交互功能等外生成分組成的，是一個典型的信息技術環境支持下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作為生態系統下的知識共享活動，需要全面地、系統地對虛擬學習社區創建的所有功能進行分析，只有這樣才能夠揭示出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的真實效果，呈現不同影響因素的實際效果和交互效應。如若僅對虛擬學習社區的部分功能進行分析，將會使整個虛擬學習社區的生態系統被割裂，使得本應該存在的交互因素效應難以捕獲或者結果錯誤。簡言之，虛擬學習社區是一個生態系統，所有的功能或者因素都必須納入到知識共享的生態系統中進行分析。為此，本研究將知識問答學習社區中個體的所有變量全部納入進來，形成一個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結構模型，通過模型呈現真實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影響因素和機制。

　　三、研究假設與模型構建

　　依據知識共享的基本內涵、影響因素和相關理論，將知乎問答學習社區的用戶、簡介、回答、視頻、提問、文章、專欄、想法、贊同、喜歡和收藏等 21 個指標變量劃分為五個理論維度，包括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

　　(一)研究假設

　　1.能力素養

　　能力素養是指知識共享主體的認知能力、問題解決能力、批判性思維能力以及知識創新能力等，主要由知乎學習社區中的提問、想法和專欄三個指標變量組成。提問指標變量代表著知識共享主體和客體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問題解決能力。提問是人際互動交流的過程，也是知識創新的過程[25]，更是一種高級的知識共享過程。與低水平的知識復制相比，知識共享者越善于提問，那么他們之間進行互動的頻率和知識共享的機會就越多，他們對整個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就越大。想法和專欄代表著知識共享者的知識創造能力和知識的多元化程度。想法多的學習者意味著他們具有較強的認知能動性、知識創造性和創新思維能力。專欄多意味著學習者具有多元化的知識，跨界融合的知識儲備越多，學習者進行創新的能力越強，那么他們在虛擬學習社區中與他者進行互動交流的機會就會越多，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就越強。主體分享的知識是經過整理的數據、形象、信息和價值觀念[26]，是主體進行沉思、批判、創新和完善的結果，社會化問答社區的知識質量和數量取決于知識分享的主體能力[27]，用戶是決定知識共享質量和數量的根本因素[28]，社區成員的教育程度和專業知識程度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29]。為了得到虛擬學習社區他者的關注和提高自己的影響力，學習者分享自己加工或者創造的知識將更容易獲得他者關注和榮譽。

　　因此，知識共享者的能力素養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假設 H1 是：知識共享者的能力素養越高，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程度越大。

　　2.個性傾向性

　　《遠距離開放教育》詞典將個性傾向性解釋為個人的意志傾向，對個人的態度和活動的積極性具有決定性影響，主要涉及興趣、需要、信念、動機、理想以及世界觀等內容。在知乎問答虛擬學習社區中，知識共享者的個性傾向性主要通過關注的話題、關注的專欄、關注的問題、關注的收藏和贊助的 LIVE 等指標變量組成。知識共享者所關注和贊助的內容是他們的興趣、需要、信念、動機、理想以及世界觀的主要體現方式，從他們關注的話題、專欄和內容等方面可以反映出他們的基本個性傾向性。社區用戶對自己感興趣的內容、知識或者觀點更加專注，會投入更多的時間、精力和努力，從而提高了自己的愉悅感[30]。知識共享者對話題、專欄、問題和收藏等內容的興趣越高，他們獲得的心流體驗就越高，他們的知識共享意愿就越高[31]。學習者的興趣越多，他們與他者進行互動的機會越高、主動性越強、交流的機會越多，那么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程度就會越高。知識共享者的個性傾向性對他們的知識共享意圖和共享參與的積極性具有重要影響。

　　因此，知識共享者的個性傾向性對知識共享的假設 H2 是：知識共享者的個性傾向性越強，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程度越大。

　　3.成就動機

　　成就動機是個體希望成功的一種內在驅動力，是自我發展和渴望成功的內在信念[32]。知乎問答學習社區為知識共享者提供了個人成就的展示功能，通過信息通訊技術手段實時向大眾展現個體的知識共享成就，涉及贊同、喜歡、收藏、知乎收錄、文章推薦以及專業認證等指標變量。贊同、喜歡和收藏等六個指標變量體現了知識共享的質量和程度，共享者在獲得他者的鼓勵、認可和積極情感表達時會得到心理成就感。虛擬學習社區中個體的存在需求、關系需求和成長需求需要他們共享更多的知識[33]，使得他能與他者建立緊密關系、獲得榮譽以及成長為主要的活動引導者。共享者的成就動機指標變量，不僅意味著知識獲取者對知識貢獻者的信任，而且也表明了高質量的知識共享為知識共享者帶來了資本，信任和資本對知識共享都具有積極的影響[34]。

　　因此，知識共享者的成就動機對他們知識共享的假設 H3 是：知識共享者的成就動機越強，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程度越大。

　　4.自我表露

　　自我表露是指主體將自己的身份、興趣愛好、個人經歷、教育程度、生活方式以及家庭情況等信息以相應方式故意告知他者的過程[35]，這些信息是信息搜尋者難以從自我信息表露者那里了解到的。知乎問答學習社區向用戶提供了個體信息的展示功能和空間，主要涉及網名、居住地、所在行業、教育經歷和個人簡歷等。通過對表露信息的廣度和深度進行控制，自我信息表露者能夠創建和維持廣泛的社會關系[36]，自我表露是社會人際關系發展和維持的核心指標和策略[37]，意味著他們對信息接收者的信任，表達了自己更愿意分享自己的個人信息以便于他者更詳細地了解自己。從表露信息內容的廣度和深度上看，信息的廣度和深度越強，那么他者與信息表露者產生共鳴話題的機會就越多，進一步深入交流的機會、時間和深度就越容易實現。顯然，個體的自我信息表露，不僅是一個自我知識的共享過程，而且能夠獲得更多的關注，增加了交流溝通和社交機會。

　　因此，知識共享者的自我表露對知識共享的假設 H4 是：知識共享者的自我表露程度越高，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越大。

　　5.社會資本

　　社會資本是指個體的社會關系、組織結構以及其中的各種資源，知乎問答學習社區為學習者提供了“關注了”和“關注者”兩個指標變量來指代他們的社會資本。個體行為是社會環境與個體認知之間相互交互的結果[38]，“關注了”和“關注者”分別代表了知識共享者和知識搜尋者之間的交互程度，體現了虛擬學習社區學習者的社會資本程度。虛擬學習社區中學習者的社會資本越高，表明他們之間相互交互的頻率越高，意味著他們之間進行知識共享的機會越高，持續地相互關注表明了他們之間相互吸引、相互交流和相互欣賞的程度在逐步加深。在學習者之間不斷相互關注的過程中，學習者從其他學習者那里獲取知識的機會、數量和頻次會逐步增強，關注者和被關注者的知識共享意愿和行為會逐步增加。關注了他者的學習者也會期望得到他者的關注，只要互惠交流能夠得到保障，人們將會對關注自己的學習者給與回報[39]。虛擬學習社區中的知識共享意愿和行為會因互惠規范得以促進[40]，人際間的互惠關系能夠積極地影響知識共享行為[41]。

　　因此，知識共享者的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的假設 H5 是：知識共享者的社會資本程度越高，他們對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越大。

　　(二)模型構建

　　通過對知乎問答學習社區用戶的簡介、回答、視頻、提問、文章、專欄、想法、贊同、喜歡和收藏等 21 個指標變量的分析，根據相關理論將它們劃分為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社會資本和知識共享等六個維度。根據研究假設，構建了以指標變量為測量內容的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生態系統結構模型，如圖 1 所示。

　　四、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

　　知乎是一個著名的分享知識、經驗和洞見的在線問答學習社區，通過對熱點主題或者事件的深度、理性以及多維度的群體討論，實現高質量、多元化和深度性的知識分享。知乎目前注冊用戶高達 1.6 億，每天將近有 3000 萬的活動用戶。知乎的使用者主要是青年群體，大學生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對于探析開放性學習社區中大學生知識分享的影響因素尤為重要。知乎用戶的數據信息由 22 個模塊組成，涵蓋了用戶個人資料、個人成就、知識分享信息以及基本動態等內容。為了更好地分析知乎用戶的知識共享影響因素，隨機選取了英語學習、高中學習、學習方法、語言學習和物理學習等 19 個討論話題。利用 R 語言自編的爬蟲程序獲取了 23835 位知乎用戶的 21 個指標數據，刪除數據殘缺、格式錯亂以及長期非活動的 182 位用戶后，最終獲得了 23653 位知乎用戶的有效數據。然后，利用 EXCEL 中的字符計算函數對個人資料信息進行字符數量計算，利用數據分割方法對個人成就的相關數據進行分割，最終獲得相關指標變量的數據信息。

　　(二)描述性分析

　　利用 SPSS22.0 對指標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分析，涉及變量指標的最大值、最小值、平均值以及標準差等。從指標變量的最大值和最小值看，知乎用戶之間的差異非常大，贊同、喜歡和收藏等指標變量之間的差距高達幾百萬之多。從知乎用戶的平均值和標準差比較看，不同變量指標之間存在著顯著的差異，收藏、關注者、贊同的平均值和標準差明顯高于其它變量指標，如表 1 所示。

　　(三)分析方法

　　根據收集的知乎用戶數據可知，知識共享因變量的問答、文章、參與編輯等指標變量數據是非負整數的計數型數據。計數型因變量的回歸分析方法主要是泊松回歸和負二項回歸。泊松回歸分析需要滿足因變量的均值和標準差相等的條件。負二項回歸分析并未假定均值和標準差相等，更適合離散程度非常大的數據分析，而且通過參數的引入糾正了數據過度離散產生的影響[42]。根據知識共享的變量指標描述性統計分析可知，變量指標的均值和標準差存在非常顯著的差異，故負二項回歸分析更適合離散程度非常大的知乎用戶數據分析[8]。

　　五、研究結果

　　(一)相關分析

　　利用 SPSS 對知乎學習社區的 21 個指標變量進行了相關統計分析，各指標變量的相關系數和相關程度如表 2 所示。

　　文章(Y1)、回答(Y2)和參與編輯(Y3)三個指標變量幾乎與其它所有自變量都具有顯著的相關關系，只有文章(Y1)與關注了(F)、文章(Y1)與文章推薦(N)、文章(Y1)與參與編輯(Y3)、回答(Y2)與文章推薦(N)、參與編輯(Y3)與視頻(B)、參與編輯(Y3)與文章推薦(N)這些相關關系不顯著。用戶簡介(A)變量除了與贊助的 LIVE(H)變量不顯著外，與其它所有指標變量都顯著。視頻(B)變量與提問(C)、關注了(F)、關注的話題(I)、關注的專欄(J)、關注的問題(K)、關注的收藏(L)、知乎收錄(M)、文章推薦(N)、贊同(O)、喜歡(P)、專業認可(R)、參與編輯(Y3)等變量不顯著，而且與贊助的 LIVE(H)變量存在顯著的負相關。提問(C)變量僅與視頻(B)和收藏(Q)兩個變量不存在顯著相關關系。專欄(D)變量除了與贊助的 LIVE(H)變量存在顯著的消極相關關系外，與其它所有變量都存在顯著的正向關系。想法(E)與贊助的 LIVE(H)相關關系不顯著，關注了(F)與文章(Y1)相關關系不顯著，關注者(G)與關注的收藏(L)相關關系顯著。贊助的 LIVE(H)與其它變量的相關關系反差較大，存在明顯地積極關系、消極關系和無相關關系。關注的話題(I)與知識共享的文章(Y1)呈現顯著的負相關關系，除了文章推薦(N)外與其它變量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關注的專欄(J)與文章推薦(N)、收藏(Q)、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關注的問題(K)與視頻(B)、文章推薦(N)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關注的收藏(L)與視頻(B)、關注的專欄(J)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知乎收錄(M)與視頻(B)、贊助的 LIVE(H)、關注的專欄(J)、文章推薦(N)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文章推薦(N)與大部分變量都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贊同(O)與視頻(B)、文章推薦(N)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喜歡(P)與視頻(B)、贊助的 LIVE(H)、文章推薦(N)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收藏(Q)與提問(C)、贊助的 LIVE(H)、關注的專欄(J)、文章推薦(N)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專業認可(R)與視頻(B)、贊助的 LIVE(H)、關注的收藏(L)、文章(Y1)不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

　　(二)回歸分析

　　1. 單一知識共享影響因素分析

　　知識共享因變量的測量指標分別是文章(Y1)、回答(Y2)和參與編輯(Y3)，以這三個指標之和代表學習者總的知識共享程度。知識共享單一影響因素回歸分析是指知乎學習社區中單一因素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旨在于揭示單一因素對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的影響程度，排除可能對某一因素產生交互影響的其它變量，為理解知識共享生態系統環境中影響因素的系統結構提供支持。利用 StataSE15 對簡介、視頻和提問等 18 個變量進行知識共享因變量的負二項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僅有文章推薦(N)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消極影響(β=-0.0000139，p=0.001)，其余所有變量對知識共享都呈現出非常顯著的積極影響。知識共享單一影響因素分析表明，除了文章推薦(N)之外的 17 個指標變量完全支持研究假設。

　　2. 單維知識共享影響因素分析

　　為了探究和驗證不同維度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根據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確定了五個知識共享影響維度，利用負二項回歸分析分別對五個維度的相關指標變量進行了分組回歸，獲得了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等五個知識共享模型，如表 3 所示。所有模型的 χ 2 都顯著，說明模型具有統計學意義。不同維度模型的偽 R 2指標大小不一、數值較小，說明單一理論維度指標構建的知識共享模型擬合不理想。AIC 和 BIC 兩個模型擬合指標數值參差不齊、數值較大，說明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等單一影響因素模型的擬合效果較差。

　　從五個影響因素的單獨效應分析結果看，能力素養、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三個維度的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都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與研究假設的積極影響是一致的。個性傾向性和成就動機兩個維度的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呈現了顯著差異，個性傾向性維度的關注的問題(K)和關注的收藏(L)以及成就動機維度的喜歡(P)和文章推薦(N)等四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消極影響，與研究假設 H2 和 H3 并不完全一致。

　　3. 多維知識共享影響因素分析

　　虛擬學習社區是一個由各種因素相互作用形成的生態系統，知識共享的影響因素不僅需要關注單一維度影響因素的作用，而且需要探索不同維度影響因子相互作用下的效應變化。為此，對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暴露和社會資本等五個維度的指標變量采用逐步回歸分析，依次將不同維度的指標變量納入到回歸模型中，最終形成了虛擬學習社區知識共享的生態系統模型，如表 4 所示。所有模型的 χ 2 都顯著，說明模型具有統計學意義。模型的偽 R 2 指標隨著模型中變量的增加逐漸減小，說明隨著不同理論維度指標變量的加入，知識共享生態系統模型的擬合越來越好。當所有理論維度指標變量全部加入時， AIC 和 BIC 的數值最小，說明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等因素全部納入時的模型擬合效果最好。

　　從知識共享影響因素的生態系統效應可以看出，不同維度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會隨著其它維度指標變量的加入而發生較大變化，主要體現在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影響的程度和效應。能力素養維度和自我表露維度的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隨著其它維度指標變量的加入而逐步減弱，說明了其它因素對知識共享的影響逐漸增加。個性傾向性維度和成就動機維度的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隨著其它指標變量的加入呈現出波動變化，說明其它變量指標的累計加入使它們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并不一致。社會資本維度的關注了(F)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消極影響，與研究假設 H5 并不一致。

　　六、討論

　　為了探索虛擬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機制，對知乎問答學習社區中的 21 個指標變量進行了負二項回歸分析，包括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社會資本和知識共享五個維度。研究結果表明，除了文章推薦(N)之外，知識共享單一影響因素的 17 個指標變量完全支持研究假設，因素組合后的指標變量效應變化顯著，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中的因素相互作用效應明顯。

　　(一)能力素養與知識共享

　　由提問(C)、專欄(D)和想法(E)三個指標變量構成的能力素養維度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積極效應。無論是單一變量和單一維度分析，還是所有影響因素的生態系統分析，能力素養維度的每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都呈現顯著的積極效應。研究結果驗證了假設 H1 成立，這與已有研究是一致的 [27][28][29]。在虛擬學習社區中，學習者的提問(C)、想法(E)和專欄(D)等反映了學習者的基本能力素養，能夠提問和經常提問代表了學習者具有較高的知識創造能力，知識創造是保證知識共享內容的價值性、新穎性和發展性的基礎。想法的多樣性和持續性代表了學習者創新的能力和成果，是共享的知識得以生成和發展基礎。專欄是學習者知識多樣性的代表，學習者的專欄越多，他們與虛擬學習社區中他者互動交流的機會就越多，那么他們進行知識共享的數量將會明顯提升。

　　(二)個性傾向性與知識共享

　　由關注的話題(I)、關注的專欄(J)、關注的問題(K)、關注的收藏(L)和贊助的 LIVE(H)五個變量指標構成的個性傾向性對知識共享影響呈現出顯著的差異。從知識共享單一指標變量分析看，個性傾向性的每一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都呈現出顯著的積極影響，這與以往的研究是一致的[31]。從知識共享單維度影響因素分析看，個性傾向性中的五個指標變量共同作用時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存在顯著差異。關注的專欄(J)和關注的問題(K)兩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但是關注的話題(I)、關注的收藏(L)、贊助的 LIVE(H)三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具有非常顯著的消極影響，與假設 H2 并不一致。從知識共享多維因素逐步回歸分析看，關注的專欄(J)和關注的問題(K)兩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具有穩定的顯著性積極影響，關注的話題(I)、關注的收藏(L)和贊助的 LIVE(H)三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同樣也具有穩定的顯著性消極影響。

　　通過個性傾向性的單一因素、單維因素和多維因素對知識共享影響的比較分析，個性傾向性的五個指標變量的組合改變了單一因素對知識共享顯著積極影響的效果，意味著個性傾向性的不同因素組合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存在著顯著差異。差異存在的可能原因是個性傾向性與知識共享關系的直接關聯性存在差異。盡管個性傾向性涵蓋了虛擬學習社區學習者的興趣、需要、信念、動機、理想以及世界觀等內容，但是能夠促進知識共享的直接因素主要是學習者對問題本身和重點欄目的關注。知識共享程度評價的主要指標是學習者對問題回答的頻次，那么他們對問題的直接關注將會直接促進知識共享。關注的專欄代表著學習者最為感興趣的、持續關注的和與自身緊密相關的內容，專欄越多，意味著學習者參與知識共享的動機越強烈，知識共享的機會和意愿就會越高。關注的話題(I)、關注的收藏(L)和贊助的 LIVE(H)三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消極影響主要是因為它們與知識共享的動機和共享意愿關系不密切。關注的話題(I)只代表了學習者對話題數量的關注程度，但是這些話題并不能代表學習者會深入進行查閱、互動和共享，它與學習者對專欄的關注明顯不同。關注的收藏(L)和贊助的 LIVE(H)僅代表了學習者感興趣的、需要的或者重要的內容，但是收藏的內容并沒有直接與學習者的回答數量、文章數量和參與編輯次數等知識共享指標相關。

　　(三)成就動機與知識共享

　　由贊同(O)、喜歡(P)、收藏(Q)、知乎收錄(M)、文章推薦(N)和專業認可(R)等六個指標變量組成的成就動機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并未都呈現出顯著的積極影響，驗證了假設 H3 不成立，與已有研究并不一致[33]。從知識共享單一影響因素看，成就動機中除了文章推薦(N)指標變量外，其它所有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都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文章推薦功能對知識共享意愿或共享行為的消極作用可能是由問答學習社區的特殊社交組織形式決定的。文章被推薦的學習者會得到更多學習者的關注、互動或者評論，這樣學習者可能會將更多的時間、精力和互動放在與他者的討論上，而不是進行文章的創作。

　　從知識共享單維影響因素分析看，喜歡(P)和文章推薦(N)兩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消極作用，驗證了假設 H3 不成立，與已有研究并不一致[33]。喜歡(P)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從單一因素分析的積極效應變為了單維因素分析的消極效應，意味著喜歡這一指標變量在與其它因素共同存在的環境下抑制了學習者的知識共享。喜歡(P)指標變量從積極向消極效應的轉變可能緣于學習者的高級心理需求增加和知識共享評價的針對性反饋。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人的需求會從生理需求向自我實現需求逐步發展。當學習者獲得了喜歡這種情感和歸屬的需要時，他們會更期望得到贊同、知乎收錄、收藏和專業認可等自我實現的需求。學習者所共享的知識能夠被同伴和社區認同將更能夠激發他們的知識共享意圖和行為，此時他們的低層次需求就會明顯下降或者阻礙知識共享行為。

　　從知識共享多維度因素分析看，隨著其它影響因素指標變量的加入，成就動機的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存在顯著的波動。從成就動機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影響效應的波動看，它們對知識共享的效應隨著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維度指標變量的加入呈現出較大的變化，從各個指標變量的 Z 值和顯著性程度可以明顯看出。知乎收錄和專業認可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效應波動最大，隨著自我暴露和社會資本維度指標變量的加入，知乎收錄在自我表露因素加入后，它對知識共享的影響變得不顯著了，說明了學習者的自我表露對知識共享的影響更加顯著。自我表露越高，意味著學習者主體更具有開放性、主動性和親社會性，這種主體自我實現的能動性遠遠超出了知乎收錄對學習者的成就需求。專業認可指標變量在社會資本指標變量加入后對知識共享的影響變得不顯著了，表明了學習者的人際關系、組織結構和認知資本等社會資本因素更有助于促進學習者的知識共享。

　　(四)自我表露與知識共享

　　從單一因素、單維因素和多維因素分析看，由簡介(A)和視頻(B)兩個指標變量構成的自我表露對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驗證了假設 H4 是正確的。通過探索自我表露對知識共享的影響，發現了虛擬學習社區中學習者的自我信息表露體現了他們的主體性、開放性、社交需求以及信任等特征，而這些正是知識共享意向和共享行為的重要條件或者前提。學習者自我信息的表露意味著他們可能更具有知識共享的主體性和能動性，敢于公開更多的自我信息表明了他們對于他者是開放性的、信任的和親社會的。此外，不管是簡介(A)和視頻(B)兩個指標變量的單獨分析，還是多因素、多維度組合分析，自我表露的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顯著的積極影響具有較強的穩定性。穩定性意味著知識共享的積極效應更多地取決于知識分享者的主體性，而不是來自于外部的物質激勵和精神獎勵。

　　(五)社會資本與知識共享

　　由關注了(F)和關注者(G)兩個指標變量構成的社會資本維度在不同的情況下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呈現出顯著差異，驗證了研究假設 H5 不成立，研究結果與已有研究并不一致[40][41]。從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的單一指標變量和單維因素分析看，關注了(F)和關注者(G)兩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都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從單一指標變量層面上看，假設 H5 是成立的，與已有研究也是一致的，說明了學習者之間相互關注能夠顯著提高他們的知識共享。從社會資本對知識共享的多維影響因素分析看，關注了(F)和關注者(G)兩個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呈現出了顯著變化。當學習者的社會資本影響因素與能力素養、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和自我表露等因素共同作用時，關注者(G)對知識共享的影響雖然仍是顯著的積極影響，但是關注了(F)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卻呈現出了顯著的消極效應。消極效應可能是由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和自我表露等相關指標變量的加入而引發的。多維因素的回歸系數表明，當社會資本維度的變量加入時，關注的專欄(J)、關注的問題(K)、喜歡(P)、簡介(A)、視頻(B)的 Z 值明顯增大，說明這些變量增加了對學習者知識共享的影響。換句話說，關注了(F)這一社會資本指標變量在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中的作用并不穩定，容易受到其它因素的影響，意味著學習者對他人的關注并不能夠穩定地促進知識共享。相比之下，關注者(G)這一社會資本指標變量強調的是他者對學習者的關注，他者的關注能夠增加學習者的成就感、觀點認同感、社交機會以及問答互動，這對于他們在虛擬學習社區中的知識共享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

　　七、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1.不同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差異顯著

　　虛擬學習社區提供的功能對學習者知識共享意向和行為的影響并非都具有顯著的積極效應，甚至在單一因素分析時就出現了文章推薦(N)抑制知識共享行為的現象。不同維度影響因素或者同一維度內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也存在著顯著差異，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效應。

　　2.知識共享生態系統因素相互影響顯著

　　不同知識共享維度或者因素的組合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存在著顯著差異，不僅體現在指標變量對知識共享的影響程度上，而且也表現在對知識共享影響的方向上。在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中，所有要素之間形成了一個動態的生態系統，除了各自發揮著自己的效能外，而且也與其它因素共同作用影響著學習者的知識共享行為和意向。

　　3.內在因素對知識共享的影響相對穩定

　　知識共享因素的不同組合方式呈現出了較為穩定的知識共享影響因素，主要包括提問(C)、專欄(D)、想法(E)、簡介(A)、視頻(B)、關注的問題(K)、關注的收藏(L)等。這些因素體現的是學習者的內在能力、素養、品質或者興趣。盡管它們與不同因素進行了組合分析，但是由于學習者的這些內在因素具有相對穩定性，所以它們在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中持續發揮著積極的影響。相比之下，關注的收藏(L)、文章推薦(N)和喜歡(P)等這些外部動機在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中的效應變化較大，不同因素的組合會使它們產生完全相異的效果，學習者的外部影響因素成為了知識共享生態系統中最不穩定的因素。

　　(二)研究建議

　　1.構建最優化的知識共享生態體系

　　虛擬學習社區建設應防止盲目擴大功能，需要根據社區的使用對象、目的和實效提供相應功能。虛擬學習社區的系統功能并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實現影響因素的最優化組合。譬如，知乎學習社區的文章推薦(N)對知識共享的影響始終是消極，社區設計者需要對這些功能進行修改或者替換。為了構建最優化的知識共享生態體系，需要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考慮：首先，根據社區目的提供相應功能。社區功能定位決定了設計者提供何種功能，切記直接照搬其它社區的功能設計。為了促進虛擬學習社區學習者進行知識共享，設計者需要根據促進知識共享的因素進行功能選擇和設計，而不是提供大而全的功能堆砌。其次，根據知識共享的積極因素進行生態系統組建。通過對知乎學習社區的知識共享因素分析，能力因素、個性傾向性、成就動機、自我表露和社會資本等維度中的諸多因素對知識共享具有較強的積極的穩定影響，那么虛擬學習社區系統的建設就需要充分挖掘這些顯著積極的穩定因素，尋找不同影響因素組合中最具優勢的因素來組建系統。

　　2.構建大數據分析的動態要素組合

　　充分發揮不穩定知識共享因素的初始激發效能，根據知識共享的過程進行影響因素的動態組合是實現知識共享高效運行的重要保證。知識共享是一個動態的發展過程，不僅具有初始知識共享行為，而且具有持續共享行為。知識共享的初始行為主要由外部因素激發，而持續知識共享行為主要由學習者的內部因素保持[44]。那些外在的不穩定的知識共享影響因素仍然具有重要作用，諸如喜歡、積分和收藏等因素能夠為知識共享的初始行為提供重要動力。因此，虛擬學習社區需要根據知識共享的初始行為和持續行為進行相應功能的調節，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分析知識共享行為的不同階段，虛擬學習社區根據反饋信息進行用戶社區功能的自動調整，使學習社區中的功能組合始終處在一個最佳的知識共享生態系統狀態。

　　3.開發基于穩定影響因素系統功能

　　學習者的內在因素在促進知識共享的行為中具有較強的穩定性，虛擬學習社區的設計者和開發者需要充分利用學習者的內在因素進行社區的設計、開發和實踐。學習者的內在因素不僅涵蓋了學習者的心理特征和認知特征，而且也包含了學習者對知識、專業或者話題本體的興趣和偏愛。在開放性的虛擬學習社區中，應當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分析學習者的知識基礎、興趣偏好、能力素養等內在特征，根據這些特征信息向學習者持續提供他們感興趣的話題、內容或者問題，減少學習者尋找相關內容的時間和精力，這將更有助于促進他們的知識共享意向和行為。

　　4.適度地使用外部因素誘發和引導

　　系統必須是開放性的、非平衡性的、非線性的[45]，意味著知識共享系統需要提供相應的功能設計來實現這些目標。信息流動是知識共享活動進行的基本保障，非平衡態知識共享系統是信息流動的最佳狀態。因此，虛擬學習社區系統需要利用信息技術手段讓社區的信息流動起來，增強學習者人際間的互動和交流，使得整個社區或者群體產生認知差異、信息失衡以及適度認知沖突。為實現這一目標，虛擬學習社區的設計者、開發者或者管理者需要實時提供一些新的信息，以保障虛擬學習社區中群體認知處于一種動態關系。譬如，虛擬學習社區可以通過人工智能技術和大數據技術自動獲取社區之外的相關主題內容，利用信息技術手段將這些內容嵌入到相應的話題討論中，通過進一步開放社區、打破認知平衡、促進人際交流等促進社區學習者持續進行高質量的知識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