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經濟社會轉型思考
一、社會經濟轉型的理論規則
(一)經濟轉型的基礎
無論是自然規律還是社會規律,都是規律的基本類型,其客觀制約性永遠是其基本特點和要求。社會規律所體現的主、客觀為人的內容,也只是規律的特殊作用而不是什么特殊規律。任何規律的客觀制約性對個體與社會的作用和原則體現,永遠表現為兩點:一是尊重;二是選擇(在原有構成規律和原則的基礎上對調整與變化路徑的選擇。即使是在生物和化學領域中也是如此,因為其分子結構是有其內在的機理的)。因此,在社會經濟轉型中的人為因素的作用是有限的,它與事物內在結構的關系在于提供外部的輔助條件和環境而不是改變內在的機理和規律。在此,至少我們需要注意的是,經濟轉型是一個長期積累和要素逐漸變化的過程,經濟運行有其相應的經濟規則。20世紀80年代我們便提出經濟轉型的目標,至今仍然是一個較大的障礙,原因一是在于轉型本身就具有長期性;二是經濟運行規則的非經濟主體政府力量的非適當的運用所致,90年代所提出的要使市場在資源配置方面起基礎性作用的目標在今天仍然沒有實現。
(二)經濟轉型的內容
“轉型”本身既包括過程也包括方向(目標和定位方式)。從純理論的角度來看,轉型的過程和階段是由其方向所決定的,換言之,事物的功能決定了內在的結構。在這個意義上,投資型的發展戰略所實施的結果必然是在最終收入分配中,資產所有者的收入份額不斷提高而勞動和專業勞動(人力資本)的所有者的收入份額不斷下降的結果。在實踐中,收入水平或者資本收入的所有者,主要是政府和富裕的人群,而政府和富裕的人群的儲蓄傾向是高的,消費傾向則相反。收入份額下降的勞動者和專業勞動者的消費傾向是高的,而其儲蓄傾向則相反。這也充分證明了我們為何花了20多年的時間來啟動內需但在實際中卻“啟而不動”的原因和“投資饑餓癥”以及熱錢泛濫的癥結所在(即使是實體單位和靠“實體”起家的企業也在熱衷于此)。
二、轉型時期農業經濟發展的邏輯前提
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中,無論是職業意義還是身份意義上的農民,農民的利益實現的背景和條件都應該是建立在農業領域,這是一個基本的邏輯命題。從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的轉變,只是在發展理念、經營體制與利益實現方式上的轉變和調整,而非農業大環境的改變甚至是消失。從歷史到現在,短期的剴恩斯式的干預只能是一個暫時的效應而非長期的手段,急于求成的躍進方式來解決中國任何問題所帶來的教訓在我國歷史上并不少見。
(一)現代農業的建設和發展并不等于消滅農業
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這是一個客觀存在的現象。我們可以理解為這是中國所有問題的正視和解決的邏輯起點,也可以理解為是中國農業對人類生存方面的貢獻,當然還可以理解為中國在世界發展進程中發展方式的一種特色,更可以理解為中國現代化和工業化建設中的最大的障礙和包袱所在。在此,我們撇開工業化和現代化的基礎和發端等問題不談,就中國幾千年來的政治、經濟與文化的影響和作用來說,這幾千年的文明歷史所帶來的物質與精神的價值的直接和間接的作用,在世界歷史上不是所有國家都能擁有的。
1.就政治層面來說:基于農民階層的社會地位而言,其經濟地位的低下以及生存的艱難性,往往造成了在社會歷史變革中的主動性和強烈性,這是在中國民主革命中,農民既是革命的依靠力量也是中國革命的主要力量的歷史原因和基礎。也正是如此,當其基本利益實現和得以保障時,他們對已得利益的珍惜和維護的意識也是最強烈的,同時他們的滿意度和幸福感也是在社會各個階層中是最低的。基于其在社會結構中的比例,這個群體在社會發展中的穩定作用也往往最強。在中國改革的歷史中,中國的農業和農民創新意識和能力最強,付出的代價和犧牲最多,而得到的社會與市場的回報卻是最低的,但其穩定性又是最強。
2.就經濟層面來說:如果說農業是個基礎性產業的話,那是指對工業產業的源頭原材料的提供,這種提供過程未必是對農業的完全掠奪,而長期“剪刀差”的辦法則是體現了一個讓我們尷尬的事實:中國的工業化乃至現代化進程中,中國農業以基礎地位的角色賦予了國民經濟的支柱作用的義務。在歷史上,僅僅在1990年,我國工業就從農民手中取走了1127億元的剩余量,占國民收入積累的比重達23%,其中通過“剪刀差”的辦法拿走726.1億元,通過稅收取走81.2億元,通過儲蓄流走的有320.2億元。在某種意義上,中央政府的有關民生問題的政策其出發點是良性和健康和激勵性的,也是最終為農民考慮和著想的,但在“中央政府請客,地方政府買單”的實際財政運轉體制下,其運轉成本最終導致仍然由農民來承擔。
(二)城鎮化建設道路與現代農業的建設并不矛盾,事實上應該是相輔相成的過程
在此,我們需要認清三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城鎮化建設與城市化建設不是一個概念。前者既包括城市空間規模的放大也包括其內涵結構的提升和綜合實力的增強,也包括農村與城市間的中小城鎮的建設。也就是說,真正意義上的城鎮化建設本身是包括城鄉之間發展的聯動的;二是城鎮化的建設和工業化的進程未必是完全同步的。世界發展經驗表明,一個國家城市化水平和工業化水平應該是同步的。原因在于,沒有工業化的發展相適應,城市的發展和建設則受到極大的制約而形成城市自身消化中的“城市病”。
1.在歷史上,以18世紀英國產業革命為發端的人類經濟社會工業化過程,已經有200多年的歷史,迄今仍然在繼續。這是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的轉變,手工生產向機械化生產的轉變,這是每個民族或早或遲都必然要經歷的過程。與歐美發達國家所經歷的對外掠奪、對內剝奪的道路不同,早期蘇聯期望以重工業投資的疊加效應換取工業化時間的節約,而無須通過“剪刀差”的方法來侵害農民的利益。但事情發展的結果蘇聯不管是否愿意,因為工業過度投資而仍然落入最初被否定的道路。在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初期,中國一般重視農業和輕工業。農業初級合作社化沒有出現大量減產的情況,反而增加了生產,輕工業投資也比蘇聯多。蘇聯的重、輕投資比例是9∶1,中國是8∶1,中國的市場也遠比蘇聯的好。盡管如此,毛澤東同志仍然認為需要適度調整農業、輕工業與重工業的投資比例,更多地發展農業和輕工業。毛澤東同志說:“你對重工業是真想還是假想,想得厲害一點,還是差一點?你如果是假想,或者想得差一點,那就打擊農業和輕工業,對它們少投點資。你如果是真想,或者想得厲害,那你就要注重輕工業,使糧食和輕工業原料更多些,投到重工業的資金就會更多些。”①這些認識的基本依據是:農業是積累的重要來源,農業發展起來了,就可以為發展工業提供更多的資金。也正是基于這些認識,毛澤東同志形成了“農業就是工業”的創新思想。
2.在現代化建設的今天,農業對工業發展的重要性同樣不可忽視。中國作為發展中的社會主義大國,農村將越來越以豐富的資源和廣闊的市場而具備長久開發和利用前景。國際資本看好中國市場固然有4億人口的城鎮市場,其更大的目標則是發現9億人口的農村市場的潛在價值。國際游資和熱錢在農產品這種資源性產品上的某些作為,也從另外一個側面反映了這其中的價值。同時,城鎮市場本身也將在極大程度上依賴農村市場,農村資源向城市的再配置將是漫長的,農村市場將長期是構建國內市場的主體。②
三、現代農業發展在經濟轉型中的作用及其基礎
中國有9億農業人口,這是中國現代化的重要基礎,同時又是現代化的最大的障礙;農民利益的實現和提高,這是資本、技術與人口轉移的前提,但沒有資本、技術和人口的轉移,農民的利益則又無法實現。在此,農民利益的實現既是解決問題的最終目標同時又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手段;中國的現代化的過程不是自覺和自然的選擇過程,而是一個被選擇的歷史過程。
(一)社會經濟轉型的瓶頸:投資與出口導向的階段性的終結
當然,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改革開放以后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保持較高的投資率有其合理性,可以有效地解決短缺經濟的問題,但與國際水平相比,我國當前的投資率明顯偏高,2003年人均GDP達到1000美元之后的幾年里,2004年以來的投資率都超過了42%,而世界上多數同等發展階段的國家的投資率都分布在22%~40%。因此在實踐中所帶來的最直接的問題是面臨著生產過剩和產業結構的扭曲,這種扭曲和變異在國際市場出現波動不穩而轉向國內市場時便充分暴露出來;另一方面,出口導向戰略目標的功能定位直接帶來內在結構的異化。一般而言,任何一個開放的國家和民族的發展都應該充分利用好國際和國內兩個市場。在這兩個市場的建設原則上,都應立足于本國市場的建設和完善基礎上:或者是國內市場的拓展、或者是國內市場的補充、或者是國內市場的培育等。
(二)農業經濟的發展在內需導向戰略中的作用及其可能性
從有關數據顯示,2007年中國社會消費品總額中,占人口55.1%的農村居民僅消費了總消費品的32.28%,在耐用消費品普及率上也遠低于城市居民。如果能夠改革收入分配體制,通過改革改變土地、財稅、金融、就業和社會保障等資源向城市傾斜的格局,就能使農民收入持續提高有了更根本和長遠的保障,為形成更合理的收入分配格局奠定基礎。農村消費潛力有可能被大大釋放。③
1.農村的消費彈性大。在城市,我國居民在經歷了上世紀末商業革命和大宗消費品排浪式消費之后,先后步入個性化消費階段,城市居民收入邊際消費彈性也隨之逐漸減小。在農村,廣大農民的生產消費基本處于尚未開發或剛開發階段,而農村人口規模龐大,農民潛在的生活消費需求很大,農民消費邊際彈性較大。富裕起來的億萬農民,將會成為我國現實和未來的內需主力構成。但這能否成為現實,或在多大程度上成為現實,還取決于我國今后“三農”現代化發展的力度和進度。
2.農村的消費空間大。長期以來,我國各地基本采用工業優先發展戰略,確保地區經濟的快速增長,而“三農”發展總體相對滯后。由于我國幅員遼闊,各地經濟社會發展的基礎和條件差異較大,并受到地區行政板塊經濟發展格局的制約,城市化進程在各地的發展還不夠平衡,在城鄉之間的發展也不夠平衡。這集中表現在每年城鄉之間的“鐘擺式民工潮”上。這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農村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失衡,如:農村精壯人員流失,帶來土地撂荒和農村下一代“失教”現象;城鄉收入水平差距拉大,造成農村購買力低下和鄉鎮商品市場發育滯后;城鄉之間科教文衛等公共服務資源配置不均,造成城鄉關系、地區關系、工農關系不和諧等,并顯示出農村對于教育、醫療、衛生的巨大需求,以及完善農村市場體系發展等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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