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4-9 | 哲學思想論文
作者:皮家勝 單位:廣州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基本問題的界定
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實為我們深入研究、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開展以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為范式的哲學研究所必需。但更進一步的問題如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究竟是一個還是多個,是否是上面提到的何以可能、如何實現的問題,如果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有此一基本問題,那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否也會有同樣的基本問題,等等,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的。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究竟是一個、兩個還是多個?有學者以《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若干基本問題》為題發表了一篇文章①,單從文章的題目可以看出,作者似乎是認同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有許多基本問題的。這是一種未經認真思考的輕率。在筆者看來,一件歷史事情或過程以及由之凝練而成的命題可能會形成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問題會隨歷史事情或過程的變化發展而發生變化轉換,但它圍繞的中心卻始終只能是一個,且不會變化轉換,否則,這一歷史事件或過程就已經終結,由之而來的命題也不再有人給以更多的關注。由是觀之,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一定是貫穿整個事件過程之始終的問題,即使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其它問題發生了變化轉換,而這一問題卻只能是它自身,否則就不能是基本問題,此其一。其二,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一定是關系到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所有問題的“源”問題。所謂源問題,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所有的其它問題都是在此問題之上產生的,沒有該問題的存在,其它問題也就無以存在,此問題得不到解決,其它問題也不可能解決;二是對此一問題的討論和解決方式規定和影響著對其它問題討論和解決的方向。其三,提出一個問題總是預設了對這個問題解決的目標,而目標決定著問題的性質。在涉及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問題群中,只有那個能夠反映我們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根本目標的問題才能被我們視為基本問題。根據以上三點,我以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不是多個,也不是兩個,只能是一個。
因為能夠貫穿這一歷史過程始終的、作為源問題的、規定我們提出這一命題的根本目標的問題只有一個。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就是何以可能和如何實現的問題。表面看起來,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個,它們相互之間根本無法截然分開。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何以可能不是憑空提出來的,而是在這一歷史過程業已展開的基礎上提出來的。之所以要提出這樣的問題,其著眼點是要對這一實現過程進行深刻的反思或理論思考,以使這一過程能夠在自覺意識的推動下更加健康地開展。也就是說,何以可能是以現實的實現過程為基礎和標的的,在歷史與邏輯展開之序列上,是歷史在先。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如何實現顯然又只有在何以可能得到解決的前提上才能夠提出。我們之所以要提出如何實現的問題,是要通過對這一過程的深入研究來把握可能向現實轉化的內在邏輯規律。
也就是說,我們提出如何實現的問題,其意不在歷史本身,而在邏輯規律,把握規律是為了更有效地推進歷史運動本身。兩者互以對方為目的,又共同服從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這一共同目標。
何以可能與如何實現這個二而一的問題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之所以得出這一結論,原因就在于:第一,它是貫穿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這一歷史過程始終的問題。只要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歷史過程仍然繼續,我們就要對這一過程進行反思和探討,也一定會以提出何以可能和如何實現這一問題表現出來。在這個過程中,許多問題會發生變化,即使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內容和形式也要隨時代、實踐、各門科學的發展而變化,但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這一基本問題會伴隨這一過程的開展而始終不會改變。第二,何以可能與如何實現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源問題。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基本問題的第一方面不僅決定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其它一切問題是否成立,而且也決定其它一切問題將如何得到解決;第二方面決定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各種問題將以什么方式、通過什么樣的途徑得到解決。第三,在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一系列問題中,唯有何以可能和如何實現才真正能夠體現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根本目標。我們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何以可能顯然不是針對這一歷史過程本身的發問,這里如此提問,一是要弄清楚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得以發生的各種條件,只有弄清楚這些條件并提供它們或使之成熟,我們才能有效地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并創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從而有效地實現我們的目的;二是要對我們的目的和意圖自身的合法性進行追問。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不僅是一個在一定歷史條件下發生的具有客觀必然性的歷史過程,而且也是一個必須要由一定的主體加以推動才能開展的歷史運動,這里必然有主體的意圖和目的參與其間。這一主體就是全體中國人民,只有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意圖和目的符合大多數中國人的利益、愿望和要求,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才具有合法性。因此,我們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何以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必然包括對我們自己的目的、意圖的合法性、正當性的追問。我們提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如何實現的問題也不是針對這個實現過程,而是要透過這一過程去發現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實現規律,從中總結經驗教訓,以更有利于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并保持其健康發展之方向。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究竟有無區別,區別何在?這是一個需要認真清理的問題。許多學者對此大都采取了回避或含糊其辭的態度和做法。是這個問題很難講清楚,還是它不值一提算不上什么有意義的問題呢?筆者以為這都不是。其一,這不是一個可以回避的問題,其二,這也是一個可以講清楚的問題。如果我們回避它或對之采取含糊其辭的做法,我們就有可能面臨一連串足以讓研究難以為繼的疑問。因此筆者覺得只要是研究“中國化”問題的論者,首先就應當分清自己研究的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還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這容不得含糊其辭。假如一個論者在討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但他同時又將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包涵其中,甚而將其定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個分析命題,那結果就為取消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主張者制造了口實,因為如果把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只看做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個分析命題,我們就沒有理由在已有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這一命題之后再提出一個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命題;又假如一個論者在討論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時,他所談論的卻只不過是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相類似的話,也就是說這些話用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課題上也同樣適用,這實際上就使研究停留在了一個比較“感性”或“實在”的階段,因為我們在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階段,主要針對的是中國的實際,要解決的是民族救亡圖存的緊迫問題,在那樣的條件下我們需要的是“管用”、“對癥”的理論,相應地我們只能是比較重視馬克思主義關于階級、國家、革命的那些內容,我們不會像到了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階段那樣,對馬克思主義做一種系統的、全面的理解和研究,這就容易使研究停留在一個比較初級的階段。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做出嚴格區分是否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呢?并非如此。主要的問題在于許多論者都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筆者曾在《廣州大學學報》2010年第10期上寫過一篇文章,對這個問題做了一些粗淺的探討,篇名即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區分》。在這篇文章中,我已從學科分類、命題意蘊、學術旨趣和側重內容等方面對它們進行了區分。這一區分只能是初步的,也不一定準確,但我相信只要有更多的人開始關注這個問題,意識到這個問題,那這個問題就有望獲得解決,并不再成其為問題。